与贾平凹聊“测字”

先天易

与贾平凹聊“测字”贾平凹是著名作家，著《费都》而名声大振。作品擅写人性，以真实的人性是什么样子的，形成其作品的底色与特长。

贾平凹自己也是一个“真人”——一个真实的人。芸芸众生，谁能够真实地活着、真实地生存于这个世界上？谁能够以人的真实面目出现在这个总是需要伪装才能够做人的世界上？贾平凹的一生，作为作家的一生，总是试图在需要修饰的文学作品中展示出不需要修饰的人性，展示出本色意义上的人，于是日社会现实中的贾平凹自己，试图保持着一个真我，一个真实的人的自我。

1997年左右，贾平凹住在西安西北大学校园内，房间很小，客厅很小，不是小，简直是狭窄，只有几平米。推开屋门，门后与内室们之间，靠墙是客人沙发，对面是贾平凹自己的座位，中间一个茶几，已经挨着内室墙面。环绕茶几，也就是能够走开两个人的空间。

贾平凹没有让走开两个人，他在客厅仅有的空间内还摆了很多佛像、佛教用品，以及多是从山中搜罗的不属于文物的乡间古物。古物为次，遮不住室内陈列的佛教主体。

贾平凹好古。不仅是古物，他骨子中更接近古老的民俗。不仅是民俗，他血脉中更多了一些民俗中自有的文化因素。犹如《推背图》、测字、手相面相等，都在他不声不响的关注之中。朋友闲聚，常以这些为话题。如同他的书法不以书体为据一样，他为人测字，也不以正路，不以世传测字典籍为依据，而是依靠文人的知识积累、文学创作具有的方法，去以字度意。

有一次我写出一个“弗”字。当然，我是有意的，因他室内佛像，去掉人字偏旁。他盯着我看，审视半天，突然说：“你不是人。”话语停一会儿，他才接着说：“你是一尊佛？”他拆解说，这个“弗”字虽然不是“佛”，但是人在写这个字，并且是你在一边写字的时候、未写完字的时候在问字的寓意，这时候就不能去掉人字偏旁看待，因为一个“人”正在写一个“弗”字，当然还是一个完整的“佛”。你表面上拒绝佛教，拒绝修成佛，修成正果，偏偏会有意无意间得正果。

贾平凹高看了我。不是我会有意无意得正果，是贾平凹会有意无意得正果。当时，我写字的时候，问的问题是：贾平凹你热爱佛教，你真的是吗？我问的是贾平凹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