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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謝易甫

善惡沒有絕對標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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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3 14:25:14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2 10:48 PM 發表。
五、五倫是好的,只是執行上出問題。尤其君臣、父子二倫,弊病更大。於此,近代學者多有討論,茲不贅述。


的確是執行上出了問題,所以這是人的問題,並非是制度的問題。
而中國文化流傳至今尚未滅絕,韓國與日本也有取法於中國文化,
相信如果沒有先賢所流傳中國文化,四大文明古國也不會只剩中國還屹立不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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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5 20:53:42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5-31 10:25 PM 發表。
一、1、弟子規是否應推廣,值得商榷。鄙人卻從未曾要求
       子女遵行弟子規。
    2、五德:仁義禮智信。其中之仁、義、信屬道德;禮、
       智不屬道德。倒不如改為忠、信、仁、義四德。
       五倫 ...


主題為善與惡的標準,提供三教所訂立的.

.弟子規內有以所作之事記下檢討反省,是善而行,惡不再行,如無標準,何定善惡.

五德倫常:仁義禮智信於君、親、師、友,如無倫常之分,仁義禮智信又以何為對象?然人心不古,道德倫忘敗壞,是另一問題了.

十善業:第一條"不殺生",得悉其背後(裡重)及形之上之意是何?甚麼是"六道父母"?修持:持者,持戒也,不持戒何能修定慧?


二.佛、菩薩、聲聞、緣覺,是四聖法界;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是六凡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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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1:36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27樓 HAU

一、廣大、上升、順暢、淨靜 略解
1、廣大:愛心廣大,是善;心量廣大,是善。自私自利,是“自小之”,為惡;小鼻子小眼睛,也算是惡。
2、上升:依天道,行忠、信、仁、義,是上升;不義而富且貴,是墮落。煉身成氣、煉氣成神、煉神合色乃至証入三清聖境,是上升;沉迷於酒色財氣,則是墮落矣。
3、順暢:生命體的順暢發展、成長,為順暢。壓迫他人、妨礙他人自由、拘限他人心靈的發展、凌虐乃至殺害他人……。皆妨害順暢,皆是惡。廣義地說,壓迫、凌虐、殺害任何生命(包括植物),皆妨害順暢,皆為惡。但是,殺害其他生命(包括植物),作為食物,以維持我生命的生存及順暢成長。其中殺害他命為惡,維持我命為善。眾生界就是這麼無奈。因此,人如果要維持生命而不殺害其他眾生(不為惡),大概只有吃水果一途了。
“順暢”範圍甚廣,在此僅略為提及。
4、淨靜:高級生命體如要維持境界、提升境界,則須淨靜。如造化源頭的“寂而生生,靜而健動。”(哲人熊十力語)、道的“虛極靜篤”、佛界的“清淨寂滅”,皆可稱為善。

二、如水之善利萬物,這是讓萬物得以順暢地生存、成長,是善。效法水之不爭,是“為道日損”的具體實踐,可助生命體上升、廣大、順暢、淨靜,是善。效法水之甘處卑下,則利於修道,亦是善。


[ 本帖最後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4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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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3:31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28樓 HAU


一、佛光大辭典 4656中 殺生戒
殺生,梵語p rāṇāt i pāt a 或p rāṇāt i g hāt a。又稱斷人命學處、殺人戒、殺戒。即針對殺害人命一事,所制定之戒。為……。

二、我的意思是:孔子對“去告朔之餼羊”這種可以免除殺害生靈的主張,竟然反對。(站在中國佛教徒的立場來想)

[ 本帖最後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4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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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4:30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29樓 HAU

    憨山解的道德經是禪宗的道,不是老子的道。
    我們必須先確認:道德經是講哲理的書?還是修道的書?
    如果是講哲理的書,那麼古今對道德經的注釋、講解,都有他們的價值,包括憨山的禪解和當代學者的著作。
    如果是修道的書,那麼,還是純陽真人釋義最為殊勝。
    呂祖是站在修道的立場來理解道德經的,因此,他的講解也與一般人大異其趣。例如: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呂祖一開頭即說:天下皆知,是抱道人皆知,非尋常人皆知,當體認此理。
    一般人或許會說,既是天下皆知,怎僅限於抱道人皆知?豈不是無理?
    其實呂祖說的沒錯。〈中庸〉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唯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智……。其中“天下”是指的修中庸大道之人,而非一般人。
    又,依呂祖釋義,其中“已”字,是“止”的意思,而不是語尾助詞。也因此,整段解釋,跟一般的講解很不一樣,看來似乎怪怪的。但是,細讀整段釋義,也只有深証“虛極靜篤”的人,才講得出來。
    還請大家靜心細讀純陽真人釋義,因為這才是道德經本義,這才是修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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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5:32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30樓 HAU

“上古之時,人心淳厚,聞道勤而行之……。”

閣下所言,恐不合歷史事實。
周代以禮治國,而一般人則以忠信為德。至孔子倡仁,孟子倡義,後世遂以忠、信、仁、義為德。
禮本來就是要順暢人際關係、人神關係的。然而周禮之繁縟嚴苛,反而障礙了人心靈乃至人格的順暢發展。
老子說“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指的恐怕就是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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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6:35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31樓 HAU

“的確是執行上出了問題……。相信如果沒有先賢所流傳的中國文化,四大文明古國也不會只剩中國還屹立不搖!”

極是!極是!中國之能延續至今,貢獻最大的正是五倫之教。只不過,部分的五倫內涵被扭曲罷了。
所以,對五倫內涵的修改,實屬必要。
再則,五倫雖好,卻仍有缺陷。理應再加上第六倫-自他。如此,君臣、親子、夫婦、長幼、朋友、自他六倫,
就成為一圓滿的倫理系統了。

※台灣以前有人提出第六倫,只是不記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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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6-8 10:28:10 |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 32樓 Jimmylam

一、不好意思,先前鄙人對五倫的評論,稍嫌草率,請閱鄙人對31樓的回覆。
二、
1、不殺生是不可能做到的。殺生戒的制定是一件殘忍的事,因為戒罪往往比性罪重。
2、不虐生與不濫殺是做得到的,只要有心,人人都做得到。因此,虐生戒與濫殺戒是人人可受持的。
3、如果人人都奉行不殺生,那後果……?假設台灣人人都信佛,人人都奉行不殺生,那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台灣會變成什麼樣子?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4、不虐生、不濫殺的對象是包括植物在內的。因為植物也是眾生,植物也是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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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2:02:11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1 AM 發表。
一、廣大、上升、順暢、淨靜 略解
1、廣大:愛心廣大,是善;心量廣大,是善。自私自利,是“自小之”,為惡;小鼻子小眼睛,也算是惡。
2、上升:依天道,行忠、信、仁、義,是上升;不義而富且貴,是墮落。 ...



您說的大致不錯,然只是一般見解,若要更進一步,可更進一步研究心經及般若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薩婆訶



至於您所說『廣義地說,壓迫、凌虐、殺害任何生命(包括植物),皆妨害順暢,皆為惡。但是,殺害其他生命(包括植物),作為食物,以維持我生命的生存及順暢成長。其中殺害他命為惡,維持我命為善。眾生界就是這麼無奈。因此,人如果要維持生命而不殺害其他眾生(不為惡),大概只有吃水果一途了。』

在佛教中,歷代高僧就真的就有人是只有吃水果的,近代高僧廣欽和尚便是其中一例。『 民國二十二年,師謁莆田縣囊山慈壽禪寺妙義老和尚求戒,時年四十二。具戒歸來,師決志進一步潛修。遂請得上轉下塵老和尚之應允,攜帶簡單衣物及十餘斤米,前往泉州城北清源山,覓得半山岩壁石洞為安身之處。師在深山洞中坐禪念佛,米盡糧絕,即以樹薯、野果充飢,山中多猴虎,久之,人獸相處了無畏懼,遂有猿猴獻果、猛虎皈依之事,「伏虎師」之雅號乃不脛而走。

師常入定,曾一定數月,不食不動,甚或鼻息全無,眾人誤謂師已圓寂,屢請方丈準備火化。時律宗高僧弘一大師,卓錫永春普濟寺,聞之,趕至承天寺,即同方丈上轉下塵老和尚等數人上山探之,方曉師在定中,甚為讚嘆,乃彈指三下,請師出定。』

而其中,眾生界有分為有情眾生與無情眾生。動物跟植物、礦物完全不同。植物雖然是生物,跟動物不一樣,動物有情識換句話說,它有七情,它有喜怒哀樂愛惡欲。動物有七情五欲、貪嗔癡慢,所以它有報復的心;植物沒有七情五欲,沒有貪嗔癡慢,它就沒有報復心。道理要懂得。

而更進一步的說,若修道人能依法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是以禪悅為食,而我們並沒有這等的定力與修持力,所以仍要以蔬果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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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2:55:08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3 AM 發表。

一、佛光大辭典 4656中 殺生戒
殺生,梵語p rāṇāt i pāt a 或p rāṇāt i g hāt a。又稱斷人命學處、殺人戒、殺戒。即針對殺害人命一事,所制定之戒。為……。

...


您所引用的就只有佛光大辭典而已嗎?
若如此恐怕不夠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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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3:06:59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4 AM 發表。
    憨山解的道德經是禪宗的道,不是老子的道。
    我們必須先確認:道德經是講哲理的書?還是修道的書?
    如果是講哲理的書,那麼古今對道德經的注釋、講解,都有他們的價值,包括憨山的禪解和當代學者的 ...



敘意



西域諸祖造論以破外道之執、須善自他宗。此方從古經論諸師、未有不善自他宗者。吾宗末學、安於孤陋、昧於同體、視為異物。不能融通教觀、難於利俗。其有初信之士、不能深窮教典。苦於名相支離、難於理會。至於酷嗜老莊為文章淵藪、及其論指歸、莫不望洋而歎也。迨觀諸家註釋、各徇所見、難以折衷。及見口義副墨、深引佛經、每一言有當、且謂一大藏經皆從此出。而惑者以為必當、深有慨焉。余居海上枯坐之餘、因閱楞嚴法華次、有請益老莊之旨者、遂蔓衍及此以自決。非敢求知於真人、以為必當之論也。且慨從古原教破敵者、發藥居多、而啟膏肓之疾者少。非不妙投、第未診其病源耳。是故余以唯心識觀而印決之。如摩尼圓照、五色相鮮、空谷傳聲、眾響斯應。苟唯心識而觀諸法、則彼自不出影響間也。故以名論。



論教源



嘗觀世之百工技藝之精、而造乎妙者、不可以言傳。效之者、亦不可以言得。況大道之妙、可以口耳授受、語言文字而致哉。蓋在心悟之妙耳。是則不獨參禪、貴在妙悟。即世智辯聰治世語言、資生之業、無有一法不悟而得其妙者。妙則非言可及也。故吾佛聖人說法華、則純譚實相。乃至妙法、則未措一詞。但云如是而已。至若悟妙法者、但云善說法者。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而華嚴五地聖人、善能通達世間之學。至於陰陽術數、圖書印璽、醫方辭賦、靡不該練、然後可以涉俗利生。故等覺大士、現十界形。應以何身何法得度、即現何身何法而度脫之。由是觀之、佛法豈絕無世諦、而世諦豈盡非佛法哉。由人不悟大道之妙、而自畫於內外之差耳。道豈然乎。竊觀古今衛道藩籬者、在此、則曰彼外道耳。在彼、則曰此異端也。大而觀之、其猶貴賤偶人、經界太虛、是非日月之光也。是皆不悟自心之妙而增益其戲論耳。蓋古之聖人無他、特悟心之妙者、一切言教、皆從妙悟心中流出、應機而示淺深者也、故曰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此法界。是故吾人不悟自心不知聖人之心。不知聖人之心、而擬聖人之言者、譬夫場人之欣戚、雖樂不樂、雖哀不哀、哀樂原不出於己有也。哀樂不出於己、而以己為有者、吾於釋聖人之言者見之。



論心法



余幼師孔不知孔。師老不知老。既壯、師佛不知佛。退而入於深山大澤、習靜以觀心焉。由是而知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既唯心識觀。則一切形、心之影也。一切聲、心之響也。是則一切聖人、乃影之端者。一切言教、乃響之順者。由萬法唯心所現。故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以心外無法、故法法皆真、迷者執之而不妙。若悟自心、則法無不妙。心法俱妙、唯聖者能之。



論去取



吾佛經盡出自西域、皆從翻譯。然經之來始於漢。至西晉方大盛。晉之譯師、獨稱羅什為最。而什之徒生肇融叡四公、僧之麟鳳也。而什得執役。然什於肇亦曰。余解不謝子、文當相揖耳。蓋肇尤善老莊焉。然佛經皆出金口所宣。而至此方、則語多不類。一經而數譯者有之。以致淺識之疑。殊不知理實不差。文、在譯人之巧拙耳。故藏經凡出什之手者、文皆雅致。以有四哲左右焉。故法華理深辭密曲盡其妙不在言。而維摩文勢宛莊、語其理自昭著。至於肇四論、則渾然無隙。非具正法眼者、斷斷難明。故惑者非之。以空宗莊老孟浪之談宜矣。清涼觀國師、華嚴菩薩也。至疏華嚴、每引肇論、必曰肇公、尊之也。嘗竊論之。藉使肇見不正、則什何容在座。什眼不明、則譯何以稱尊。若肇論不經、則觀又何容口。古今質疑頗多、而概不及此、何哉。至觀華嚴疏、每引老莊語甚夥。則曰取其文不取其意。圭峰則謂二氏不能原人。宗鏡闢之尤著。然上諸師、皆應身大士、建大法幢者、何去取相左如此。嘗試論之。抑各有所主也。蓋西域之語、質直無文、且多重複。而譯師之學、不善兩方者、則文多鄙野、大為理累。蓋中國聖人之言、除五經束於世教、此外載道之言者、唯老一書而已。然老言古簡、深隱難明。發揮老氏之道者、唯莊一人而已。筆乘有言。老之有莊、猶孔之有孟。斯言信之。然孔稱老氏猶龍。假孟而見莊豈不北面耶。間嘗私謂中國去聖人、即上下千古負超世之見者、去老唯莊一人而已。載道之言廣大自在、除佛經、即諸子百氏究天人之學者、唯莊一書而已。藉令中國無此人、萬世之下不知有真人。中國無此書、萬世之下不知有妙論。蓋吾佛法廣大微妙。譯者險辭以濟之、理必沈隱。如楞伽是已。是故什之所譯稱最者、以有四哲為之輔佐故耳。觀師有言。取其文不取其意。斯言有由矣。設或此方有過老莊之言者。肇必捨此而不顧矣。由是觀之。肇之經論用其文者。蓋肇宗法華。所謂善說法者、世諦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乃深造實相者之所為也。圭峰少而宗鏡遠之者。孔子作春秋、假天王之令而行賞罰。二師其操法王之權而行褒貶歟。清涼則渾融法界、無可無不可者。故取而不取。是各有所主也。故余於法華見觀音三十二應。則曰應以婆羅門身得度、即現其身而為說法。至於妙莊嚴二子則曰汝父信受外道、深著婆羅門法。且二子亦悔生此邪見之家。蓋此方老莊、即西域婆羅門類也。然此剛為現身說法、旋即斥為外道邪見、何也。蓋在著與不著耳。由觀音圓通無礙、則不妨現身說法。由妙莊深生執著、故為外道邪見。是以聖人教人、但破其執、不破其法。是凡執著音聲色相者非正見也。



論學問



余每見學者披閱經疏、忽撞引及子史之言者、如攔路虎、必驚怖不前。及教之親習。則曰彼外家言耳。掉頭弗顧。抑嘗見士君子為莊子語者、必引佛語為證。或一言有當。且曰佛一大藏盡出於此。嗟乎。是豈通達之謂耶。質斯二者。學佛而不通百氏。不但不知世法。而亦不知佛法。解莊而謂盡佛經。不但不知佛意。而亦不知莊意。此其所以難明也。故曰自大視細者不盡。自細視大者不明。余嘗以三事自勖曰。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知老莊、不能忘世。不參禪、不能出世。知此、可與言學矣。



論教乘



或問。三教聖人本來一理、是果然乎。曰。若以三界唯心、萬法唯識而觀。不獨三教本來一理。無有一事一法、不從此心之所建立。若以平等法界而觀。不獨三聖本來一體。無有一人一物、不是毗盧遮那海印三昧威神所現。故曰不壞相而緣起、染淨恆殊。不捨緣而即真、聖凡平等。但所施設、有圓融行布、人法權實之異耳。圓融者。一切諸法、但是一心。染淨融通、無障無礙。行布者。十界五乘五教理事因果淺深不同。所言十界謂四聖六凡也。所言五教謂小始終頓圓也。所言五乘、謂人天聲聞緣覺菩薩也。佛則最上一乘矣。然此五乘、各有修進、因果階差、條然不紊。所言人者、即蓋載兩間、四海之內、君長所統者是已。原其所修、以五戒為本。所言天者、即欲界諸天、帝釋所統。原其所修、以上品十善為本。色界諸天、梵王所統。無色界諸天、空定所持。原其所修、上品十善、以有漏禪九次第定為本。此二乃界內之因果也。所言聲聞所修、以四諦為本。緣覺所修、以十二因緣為本。菩薩所修、以六度為本。此三乃界外之因果也。佛則圓悟一心、妙契三德。攝而為一、故曰圓融。散而為五、故曰行布。然此理趣、諸經備載。由是觀之。則五乘之法、皆是佛法。五乘之行、皆是佛行。良由眾生根器大小不同、故聖人設教淺深不一。無非應機施設、所謂教不躐等之意也。由是證知孔子、人乘之聖也。故奉天以治人。老子、天乘之聖也。故清淨無欲、離人而入天。聲聞緣覺、超人天之聖也。故高超三界、遠越四生、棄人天而不入。菩薩、超二乘之聖也。出人天而入人天。故往來三界、救度四生、出真而入俗。佛則超聖凡之聖也。故能聖能凡、在天而天、在人而人。乃至異類分形、無往而不入。且夫能聖能凡者、豈聖凡所能哉。據實而觀、則一切無非佛法、三教無非聖人。若人若法、統屬一心。若事若理、無障無礙。是名為佛。故圓融不礙行布、十界森然。行布不礙圓融、一際平等。又何彼此之分、是非之辯哉。故曰、或邊地語說四諦。或隨俗語說四諦。蓋人天隨俗而說四諦者也。原彼二聖、豈非吾佛密遣二人而為佛法前導者耶。斯則人法皆權耳。良由建化門頭、不壞因果之相。三教之學皆防學者之心。緣淺以及深、由近以至遠、是以孔子欲人不為虎狼禽獸之行也。故以仁義禮智授之。姑使捨惡以從善、由物而入人。修先王之教、明賞罰之權。作春秋以明治亂之跡。正人心、定上下、以立君臣父子之分。以定人倫之節。其法嚴、其教切、近人情而易行。但當人欲橫流之際、故在彼汲汲猶難之。吾意中國非孔氏、而人不為禽獸者幾希矣。雖然、孔氏之跡固然耳。其心豈盡然耶。況彼明言之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觀其濟世之心豈非據菩薩乘、而說治世之法者耶。經稱儒童、良有以也。而學者不見聖人之心將謂其道如此而已矣。故執先王之跡以挂功名、堅固我執。肆貪欲而為生累。至操仁義而為盜賊之資、啟攻鬥之禍者有之矣。故老氏愍之曰、斯尊聖用智之過也。若絕聖棄智、則民利百倍。剖斗折衡、則民不爭矣。甚矣、貪欲之害也。故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故其為教也、離欲清淨。以靜定持心、不事於物。澹泊無為、此天之行也。使人學此、離人而入於天。由其言深沈、學者難明。故得莊子起而大發揚之。因人之固執也深、故其言之也切。至於誹堯舜、薄湯武、非大言也。絕聖棄智之謂也。治推上古、道越羲皇、非漫談也。甚言有為之害也。詆訾孔子、非詆孔子、詆學孔子之跡者也。且非實言、乃破執之言也。故曰寓言十九、重言十七、訶教勸離、隳形泯智。意使離人入天、去貪欲之累故耳。至若精研世故、曲盡人情、破我執之牢關、去生人之大累。寓言曼衍、比事類辭、精切著明、微妙玄通工、深不不可識。此其說人天法、而具無礙之辯者也。非夫現婆羅門身而說法者耶。何其遊戲廣大之若此也。枇糠塵世、幻化死生、解脫物累、逍遙自在、其超世之量何如哉。嘗謂五伯僭竊之餘、處士橫議、充塞仁義之途。若非孟氏起而大闢之。吾意天下後世難言矣。況當群雄吞噬之劇。舉世顛瞑、亡生於物欲、火馳而不返者眾矣。若非此老崛起、攘臂其間。後世縱有高潔之士、將亦不知軒冕為桎梏矣。均之濟世之功、又何如耶。然其工夫由靜定而入、其文字從三昧而出。後人以一曲之見而窺其人、以濁亂之心而讀其書、茫然不知所歸趣。苟不見其心而觀其言、宜乎驚怖而不入也。且彼亦曰、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然彼所求之大聖、非佛而又其誰耶。吾意彼為吾佛破執之前矛、斯言信之矣。世人於彼尚不入、安能入於佛法乎。



論工夫



吾教五乘進修工夫、雖各事行不同。然其修心、皆以止觀為本。故吾教止觀、有大乘、有小乘、有人天乘、四禪八定、九通明禪。孔氏亦曰、知止而後有定。又曰、自誠明。此人乘止觀也。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微。又曰、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莊子亦曰、莫若以明。又曰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又曰、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惟止、能止眾止也。又曰、大定持之。至若百骸九竅、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又曰、咸其自取。怒者其誰耶。至若黃帝之退居、顏子之心齋、文人承蜩之喻、仲尼夢覺之論。此其靜定工夫。舉皆釋形去智、離欲清淨。所謂厭下苦麤障、欣上淨妙離。冀去人而入天。按教所明、乃捨欲界生、而生初禪者。故曰、宇泰定者、發乎天光。此天乘止觀也。首楞嚴曰、一切世間所修心人、愛染不生、無留欲界。是人應念身為梵侶。又曰、欲習既除、離欲心現。是人應時能行梵德、名為梵輔。又曰、清淨禁戒、加以明悟。是人應時能統梵眾、為大梵王。又曰、此三勝流、一切煩惱所不能逼。雖非正修真三摩地。清淨心中、諸漏不動、名為初禪。至於澄心不動、湛寂生光、倍倍增勝、以歷二三四禪。精見現前、陶鑄無礙。以至究竟群幾、窮色性性、入無邊際、名色究竟天。此其證也。由是觀之、老氏之學、若謂大患莫若於有身、故滅身以歸無。勞形莫先於有智、故釋智以淪虛。此則有似二乘。且出無佛世、觀化知無、有似獨覺。原其所宗、虛無自然、即屬外道。觀其慈悲救世之心、人天交歸、有無雙照、又似菩薩。蓋以權論。正所謂現婆羅門身而說法者。據實判之、乃人天乘精修梵行而入空定者也。所以能濟世者、以大梵天王為娑婆主、統領世界、說十善法、救度眾生。據華嚴地上菩薩為大梵王。至其梵眾、皆實行天人、由人乘而修天行者、此其類也無疑矣。吾故曰、莊語純究天人之際、非孟浪之談也。



論行本



原夫即一心而現十界之像。是則四聖六凡、皆一心之影響也。豈獨人天為然哉。究論修進階差、實自人乘而立。是知人為凡聖之本也。故裴休有言曰、鬼神沈幽愁之苦。鳥獸懷獝狖之悲。脩羅方瞋。諸天耽樂。可以整心慮、趣菩提、唯人道為能耳。由是觀之、捨人道無以立佛法、非佛法無以盡一心。是則佛法以人道為鎡基、人道以佛法為究竟。故曰、菩提所緣、緣苦眾生。若無眾生、則無菩提。此之謂也。所言人道者、乃君臣父子夫婦之間、民生日用之常也。假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識不知、無貪無競、如幻化人。是為諸上善人俱會一處。即此世界為樂之國矣。又何庸夫聖人哉。奈何人者、因愛欲而生、愛欲而死。其生死愛欲者、財色名食睡耳。由此五者、起貪愛之心、搆攻鬥之禍。以致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先王之賞罰、不足以禁其心。適一己無厭之欲、以結未來無量之苦。是以吾佛愍之曰、諸苦所因貪欲為本。若滅貪欲、無所依止。故現身三界、與民同患。乃說離欲出苦之要道耳。且不居天上而乃生於人間者、正示十界因果之相、皆從人道建立也。然既處人道、不可不知人道也。故吾佛聖人不從空生、而以淨梵為父摩耶為母者、示有君親也。以耶輸為妻、示有夫婦也。以羅侯為子、示有父子也。且必捨父母而出家、非無君親也、割君親之愛也。棄國榮而不顧、示名利為累也。擲妻子而遠之、示貪欲之害也。入深山而苦修、示離欲之行也。先習外道四遍處定、示離人而入天也。捨此而證正遍正覺之道者、示人天之行不足貴也。成佛之後、入王宮而舁父棺、上忉利而為母說法、示佛道不捨孝道也。依人間而說法、示人道揚趣菩提也。假王臣為外護、示處世不越世法也。此吾大師示現度生之楷模、垂誡後世之弘範也。嗟乎、吾人為佛弟子、不知吾佛之心。處人間世、不知人倫之事。與之論佛法、則儱侗真如、瞞頇佛性。與之論世法、則觸事面牆、幾如檮昧、與之論教乘、則曰枝葉耳、不足尚也。與之言六度、則曰菩薩之行、非吾所敢為也。與之言四諦、則曰彼小乘耳、不足為也。與之言四禪八定、則曰彼外道所習耳、何足齒也。與之言人道、則茫不知君臣父子之分、仁義禮智之行也。嗟乎、吾人不知何物也。然而好高慕遠、動以口耳為借資。竟不知吾佛教人出世、以離欲之行為第一也。故曰離欲寂靜、最為第一。以余生人道、不越人乘、故幼師孔子。以知人欲為諸苦本、志離欲行、故少師老莊。以觀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知十界唯心之影響也、故皈命佛。



論宗趣



老氏所宗虛無大道。即楞嚴所謂晦昧為空、八識精明之體也。然吾人迷此妙明一心而為第八阿賴耶識。依此而有七識為生死之根。六識為造業之本。變起根身器界生死之相。是則十界聖凡、統皆不離此識。但有執破染淨之異耳。以欲界凡夫、不知六塵五欲境界、唯識所變。乃因六識分別、起貪愛心、固執不捨。造種種業、受種種苦。所謂人欲橫流。故孔子設仁義禮智教化為隄防、使思無邪、姑捨惡而從善。至於定名分、正上下、然其道未離分別。即所言靜定工夫。以唯識證之。斯乃斷前六識分別邪妄之思、以袪鬥諍之害。而要歸所謂妙道者、乃以七識為指歸之地。所謂生機道原。故曰生生之謂易是也。至若老氏以虛無為妙道、則曰谷神不死。又曰死而不亡者壽。又曰生生者不生。且其教以絕聖棄智忘形去欲為行、以無為為宗極、斯比孔則又進。觀生機深脈、破前六識分別之執。伏前七識生滅之機。而認八識精明之體即楞嚴所謂罔象虛無微細精想者、以為妙道之源耳。故曰、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以其此識乃全體無明、觀之不透。故曰、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以其識體不思議熏不思議變。故曰玄之又玄。而稱之曰妙道。以天地萬物皆從此中變現。故曰、天地之根、眾妙之門。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故莊稱自然。且老乃中國之人也。未見佛法、而深觀至此、可謂捷疾利根矣。借使一見吾佛而印決之、豈不頓證真無生耶。吾意西涉流沙、豈無謂哉。大段此識、深隱難測。當佛未出世時、西域九十六種、以六師為宗。其所立論百什、至於得神通者甚多、其書又不止此方之老莊也。洎乎吾佛出世、靈山一會、英傑之士、皆彼六師之徒。且其見佛、不一言而悟。如良馬見鞭影而行、豈非昔之工夫有在。但邪執之心未忘、故令見佛、只在點化之間以破其執耳。故佛說法原無贅語、但就眾生所執之情、隨宜而擊破之。所謂以楔出楔者、本無實法與人也。至於楞嚴會上、微細披剝、次第徵辯、以破因緣自然之執、以斷凡夫外道二乘之疑。而看教者不審乎此、但云彼西域之人耳、此東土之人也。人有彼此、而佛性豈有二耶。且吾佛為三界之師、四生之父。豈其說法、止為彼方之人、而此十萬里外、則絕無分耶。然而一切眾生、皆依八識而有生死。堅固我執之情者、豈只彼方眾生有執、而此方眾生無之耶。是則此第八識、彼外道者、或執之為冥諦、或執之為自然、或執之為因緣、或執之為神我。即以定修心生於梵天、而執之為五現涅槃。或窮空不歸、而入無色界天。伏前七識生機不動。進觀識性、至空無邊處、無所有處、以極非非想處。此乃界內修心、而未離識性者。故曰、學道之人不識真、只為從前認識神、無量劫來生死本、癡人認作本來人者、是也。至於界外聲聞、已滅三界見思之惑、已斷三界生死之苦、已證無為寂滅之樂。八識名字尚不知、而亦認為涅槃、將謂究竟歸寧之地。且又親從佛教得度、猶費吾佛四十年彈訶淘汰之功。至於法華會上、猶懷疑佛之意、謂以小乘而見濟度。雖地上菩薩、登七地已、方捨此識、而猶異熟未空。由是觀之、八識為生死根本、豈淺淺哉。故曰、一切世間諸修行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及成外道、諸天魔王、及魔眷屬、皆由不知二種根本。一者無始生死根本、則汝今者與諸眾生、用攀緣心為自性者。二者無始涅槃元清淨體、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正此之謂也。噫、老氏生人間世、出無佛世、而能窮造化之原、深觀至此。即其精進工夫、誠不易易。但未打破生死窠窟耳。古德嘗言、孔助於戒、以其嚴於治身。老助於定、以其精於忘我。二聖之學、與佛相須而為用、豈徒然哉。據實而論、執孔者、涉因緣、執老者、墮自然。要皆未離識性、不能究竟一心故也。佛則離心意識、故曰、本非因緣、非自然性、方徹一心之源耳。此其世出世法之分也。故佛所破、正不止此。即出世三乘、而亦皆在其中矣。世人但見莊子誹堯舜薄湯武、詆訾孔子之徒、以為驚異。若聞世尊訶斥二乘以為焦芽敗種悲重菩薩以為佛法闡提、又將何如耶。然而佛訶二乘、非訶二乘、訶執二乘之跡者、欲其捨小趣大也。所謂莊詆孔子、非詆孔子、詆學孔子之跡者、欲其絕聖棄智也。要皆遣情破執之謂也。若果情忘執謝、其將把臂而遊妙道之鄉矣。方且歡忻至樂之不暇、又何庸夫憒憒哉。此其華嚴地上菩薩、而於塗炭事火臥棘投鍼之儔、靡不現身其中、與之而作師長也。苟非佛法、又何令彼入佛法哉。故彼六師之執幟、非佛不足以拔之。吾意老莊之大言、非佛法不足以證嚮之。信乎遊戲之談、雖老師宿學、不能自解免耳。今以唯心識觀、皆不出乎響矣。



此論刱意、蓋予居海上時、萬歷戊子冬、乞食王城、嘗與洞觀居士夜談所及、居士大為撫掌。庚寅夏日、始命筆焉。藏之既久、向未拈出。甲午冬、隨緣王城、擬請益於弱侯焦太史、不果。明年乙未春、以弘法罹難、其草業己遺之海上矣。仍遣侍者往殘簡中搜得之。秋蒙恩遣雷陽、達觀禪師、由匡廬杖策候予於江上。冬十一月、予方渡江、晤師於旅泊庵、夜坐出此、師一讀三歎曰、是足以袪長迷也。即命弟子如奇、刻之以廣法施。予固止之。戊戍夏、予寓五羊時、與諸弟子結制壘壁間、為眾演楞嚴宗旨、門人寶貴、見而歎喜、願竭力成之、以卒業焉。噫、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此區區片語、誠不足為法門重輕。刱意於十年之前、而克成於十年之後、作之於東海之東、而行之於南海之南。豈機緣偶會而然耶。道與時也、庸可強乎。然此、蓋因觀老莊而作也、故以名論。



萬歷戊戍除日憨山道人清書於楞伽室。



病後俗冗、近始讀大製曹谿通志、及觀老莊影響論等書、深為歎服。所謂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知老莊、不能忘世。不參禪、不能出世。及孔子人乘之聖。老子天乘之聖。佛能聖能凡能人能天之聖。如此之類、百世不易之論也。起原再稽顙。



註道德經序



予少喜讀老莊、苦不解義。惟所領會處、想見其精神命脈、故略得離言之旨。及搜諸家註釋則多以己意為文、若與之角、則義愈晦。及熟玩莊語、則於老恍有得焉。因謂註乃人人之老莊、非老莊之老莊也。以老文簡古而旨幽玄、則莊實為之註疏。苟能懸解、則思過半矣。空山禪暇、細玩沈思、言有會心、即託之筆。必得義遺言、因言以見義。或經旬而得一語、或經年而得一章。始於東海、以至南粵、自壬辰以至丙午、周十五年乃能卒業。是知古人立言之不易也。以文太簡、故不厭貫通、要非枝也。嘗謂儒宗堯舜、以名為教、故宗於仁義。老宗軒黃、道重無為、如云失道德而後仁義。此立言之本也。故莊之誹薄、殊非大言、以超俗之論則駭俗、故為放而不收也。當仲尼問禮、則歎為猶龍、聖不自聖、豈無謂哉。故老以無用為大用、苟以之經世、則化理治平、如指諸掌。尤以無為為宗極、性命為真修。即遠世遺榮、殆非矯矯。苟得其要、則真妄之途、雲泥自別。所謂真以治身、緒餘以為天下國家、信非誣矣。或曰、子之禪、貴忘言、乃嘵嘵於世諦、何所取大耶。予曰、不然。鴉鳴鵲噪、咸自天機。蟻聚蜂遊、都歸神理。是則何語非禪、何法非道。況釋智忘懷之談、詎非入禪初地乎。且禪以我蔽、故破我以達禪、老則先登矣。若夫玩世蜉蝣、尤當以此為樂土矣。註成、始刻於嶺南。重刻於五雲南岳與金陵。今則再刻於吳門。以尚之者眾、故施不厭普矣。



老子傳



按史記、老子者、楚苦(音怙)縣厲(音賴)鄉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諡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亦云柱下史)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蓬累、篛笠也。首戴之而行、言無車蓋也。)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者、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網。遊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見老子、其猶龍耶。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於是老子遂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所終。老子生周定王三年。母孕八十年而生。生而皓首、故稱老子。



發明宗旨



老氏所宗、以虛無自然為妙道。此即楞嚴所謂分別都無、非色非空、拘舍離等,昧為冥諦者、是已。此正所云八識空昧之體也。以其此識、最極幽深、微妙難測、非佛不足以盡之。轉此則為大圓鏡智矣。菩薩知此、以止觀而破之、尚有分證。至若聲聞不知、則取之為涅槃。西域外道梵志不知、則執之為冥諦。此則以為虛無自然妙道也。故經曰、諸修行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諸天外道魔王、及魔眷屬、皆由不知二種根本。錯亂修習、猶如煮沙欲成佳饌、縱經塵劫終不能得。云何二種、一者無始生死根本、則汝今者與諸眾生、用攀緣心為自性者。二者無始涅槃元清淨體、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此言識精元明、即老子之妙道也。故曰、杳杳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由其此體至虛至大、故非色。以能生諸緣、故非空。不知天地萬物皆從此識變現、乃謂之自然。由不思議熏、不思議變、故謂之妙。至精不雜、故謂之真。天地壞而此體不壞、人身滅而此性常存、故謂之常。萬物變化、皆出於此、謂之天地之根、眾妙之門。凡遇書中所稱真常玄妙、虛無大道等語。皆以此印證之、則自有歸趣。不然、則茫若捕風捉影矣。故先示於此。臨文不煩重出。



發明趣向



愚謂看老莊者、先要熟覽教乘、精透楞嚴。融會吾佛破執之論、則不被他文字所惑。然後精修靜定、工夫純熟、用心微細、方知此老工夫苦切。然要真真實實看得身為苦本、智為累根、自能隳形釋智。方知此老真實受用至樂處。更須將世事一一看破、人情一一覷透、虛懷處世、目前無有絲毫障礙。方見此老真實逍遙快活、廣大自在、儼然一無事道人。然後不得已而應世、則不費一點氣力端然無為而治。觀所以教孔子之言、可知已。莊子一書、乃老子之注疏。故愚所謂老之有莊、如孔之有孟。是知二子所言、皆真實話、非大言也。故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而世之談二子者、全不在自己工夫體會。只以語言文字之乎者也而擬之、故大不相及。要且學疏狂之態者有之、而未見有以靜定工夫而入者。此其所謂知我者希矣。冀親二子者當作如是觀。



發明工夫



老子一書、向來解者例以虛無為宗。及至求其入道工夫、茫然不知下手處。故予於首篇、將觀無觀有一觀字、為入道之要、使學者易入。然觀照之功最大、三教聖人皆以此示人。孔子則曰、知止而后有定。又曰、明明德。然知明、即了悟之意。佛言止觀、則有三乘止觀、人天止觀、淺深之不同。若孔子、乃人乘止觀也。老子、乃天乘止觀也。然雖三教止觀淺深不同、要其所治之病、俱以先破我執為第一步工夫。以其世人盡以我之一字為病根。即智愚賢不肖、汲汲功名利祿之場、圖為百世子孫之計、用盡機智總之皆為一身之謀。如佛言諸苦所因、貪欲為本、皆為我故。老子亦曰、貴大患若身。以孔聖為名教宗主、故對中下學人、不敢輕言破我執。唯對顏子、則曰克己。其餘但言正心誠意修身而已。然心既正、意既誠、身既修、以此施於君臣父子之間、各盡其誠、即此是道、所謂為名教設也。至若絕聖棄智、無我之旨、乃自受用地、亦不敢輕易舉以於人。唯引而不發、所謂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又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至若極力為人處、則曰、克己。則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此四言者、肝膽畢露。然己者、我私。意者、生心。必者、待心。固者、執心。我者、我心。克者、盡絕。毋者、禁絕之辭。教人盡絕此意必固我四者之病也。以聖人虛懷遊世寂然不動、物來順應、感而遂通。用心如鏡、不將不迎、來無所粘、去無蹤跡。身心兩忘、與物無競、此聖人之心也。世人所以不能如聖人者、但有意必固我四者之病、故不自在、動即是苦。孔子觀見世人病根在此、故使痛絕之。即此之教、便是佛老以無我為宗也。且毋字便是斬截工夫、下手最毒。即如法家禁令之言毋得者、使其絕不可有犯、一犯便罪不容赦、只是學者不知耳。至若吾佛說法、雖浩瀚廣大。要之不出破眾生麤細我法二執而已。二執既破、便登佛地。即三藏經文、皆是破此二執之具。所破之執、即孔子之四病、尚乃麤執耳。世人不知、將謂別有玄妙也。若夫老子超出世人一步、故專以破執立言、要人釋智遺形、離欲清淨。然所釋之智、乃私智、即意必也。所遺之形、即固我也。所離之欲、即己私也。清淨則廓然無礙、如太虛空、即孔子之大公也。是知孔老心法未嘗不符、第門庭施設、藩衛世教、不得不爾。以孔子專於經世。老子專於忘世。佛專於出世。然究竟雖不同、其實最初一步、皆以破我執為主。工夫皆由止觀而入。



發明體用



或曰、三教聖人教人、俱要先破我執。是則無我之體同矣。奈何其用、有經世、忘世、出世、之不同耶。答曰、體用皆同、但有淺深小大之不同耳。假若孔子果有我、是但為一己之私、何以經世。佛老果絕世、是為自度、又何以利生。是知由無我方能經世、由利生方見無我、其實一也。若孔子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用也。明則誠、體也。誠則形、用也。心正意誠、體也。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用也。老子無名、體也。無為而為、用也。孔子曰、惟天惟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又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且經世以堯舜為祖、此豈有名有為者耶。由無我方視天下皆我、故曰、堯舜與人同耳。以人皆同體、所不同者、但有我私為障礙耳。由人心同此心、心同則無形礙。故汲汲為之教化、以經濟之。此所以由無我而經世也。老子則曰、常善教人、故無棄人。無棄人、則人皆可以為堯舜。是由無我方能利生也。若夫一書所言為而不宰、功成不居等語。皆以無為為經世之大用、又何嘗忘世哉。至若佛、則體包虛空。用周沙界。隨類現身。乃曰、我於一切眾生身中成等正覺。又曰、度盡眾生、方成佛道。又曰、若能使一眾生發菩提心、寧使我身受地獄苦、亦不疲厭。然所化眾生、豈不在世間耶。既涉世度生、非經世而何。且為一人而不厭地獄之苦、豈非汲汲耶。若無一類而不現身、豈有一定之名耶。列子嘗云、西方有大聖人、不言而信、無為而化、是豈有心要為耶。是知三聖無我之體、利生之用、皆同。但用處大小不同耳。以孔子匡持世道、姑從一身以及家國、後及天下、故化止於中國。且要人人皆做堯舜、以所祖者堯舜也。老子因見當時人心澆薄、故思復太古、以所祖者軒黃也。故件件說話、不同尋常、因見得道大難容、故遠去流沙。若佛則教被三千世界、至廣至大、無所揀擇矣。若子思所讚聖人、乃曰、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是知孔子體用、未嘗不大、但局時勢耳。正是隨機之法、故切近人情、此體用之辯也。惜乎後世學者、各束於教。習儒者拘。習老者狂。學佛者隘。此學者之弊、皆執我之害也。果能力破我執、則剖破藩籬、即大家矣。



發明歸趣



愚嘗竊謂孔聖若不知老子、決不快活。若不知佛、決不柰煩。老子若不知孔、決不口口說無為而治。若不知佛、決不能以慈悲為寶。佛若不經世、決不在世間教化眾生。愚意孔老、即佛之化身也。後世學佛之徒、若不知老、則直管往虛空裏看將去。目前法法都是障礙、事事不得解脫。若不知孔子、單單將佛法去涉世、決不知世道人情、逢人便說玄妙。如賣死貓頭、一毫沒用處。故祖師亦云、說法不投機、終是閒言語。所以華嚴經云或邊地語說四諦、此佛說法未嘗單誇玄妙也。然隨俗以度生、豈非孔子經世之心乎。又經云、五地聖人。涉世度生、世間一切經書技藝、醫方雜論、圖書印璽種種諸法、靡不該練、方能隨機。故曰、世諦語言資生之業、皆順正法。故儒以仁為本、釋以戒為本。若曰、孝悌為仁之本、與佛孝名為戒。其實一也。以此觀之佛豈絕無經世之法乎。由孔子攘夷狄、故教獨行於中國。佛隨邊地語說四諦、故夷狄皆從其化。此所以用有大小不同耳。是知三教聖人所同者心、所異者跡也。以跡求心、則如蠡測海。以心融跡、則似芥含空。心跡相忘、則萬派朝宗、百川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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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3:43:25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4 AM 發表。
    憨山解的道德經是禪宗的道,不是老子的道。
    我們必須先確認:道德經是講哲理的書?還是修道的書?
    如果是講哲理的書,那麼古今對道德經的注釋、講解,都有他們的價值,包括憨山的禪解和當代學者的 ...


看來您未了解憨山大師的生平、為人及其著作,所以才會把他當然一般哲理的書籍。
而道德經釋義,觀其文字脈絡,應是後人所託著。
呂純陽為唐朝人,若有觀察唐朝時的著作,便可知一二。
然若在下所觀察,其解有精妙之處,然還是未及憨山大師解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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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3:52:15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5 AM 發表。
“上古之時,人心淳厚,聞道勤而行之……。”

閣下所言,恐不合歷史事實。
周代以禮治國,而一般人則以忠信為德。至孔子倡仁,孟子倡義,後世遂以忠、信、仁、義為德。
禮本來就是要順暢人際關係、人神關係 ...


恕在下愚昧,不知您的意思是什麼?
周朝的滅亡,難道是因為禮樂而亡國的嗎?
而周朝能維持八百年之久,又是靠什麼來維持的呢?
請您研究清楚再說。
素書原始章第一:夫道、德、仁、義、禮五者,一體也。道者,人之所蹈,使萬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人之所得,使萬物各得其所欲。仁者,人之所親,有慈慧惻隱之心,以遂其生存。義者,人之所宜,賞善罰惡,以立功立事。禮者,人之所履,夙興夜寐,以成人倫之序。夫欲為人之本,不可無一焉。賢人君子,明於盛衰之道,通乎成敗之數,審乎治亂之勢,達乎去就之理。若時至而行,則能極人臣之位;得機而動,則能成絕代之功。如其不遇,沒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於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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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8 14:01:59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6 AM 發表。
再則,五倫雖好,卻仍有缺陷。理應再加上第六倫-自他。如此,君臣、親子、夫婦、長幼、朋友、自他六倫,
就成為一圓滿的倫理系統了。


《說文解字》:「倫,輩也。」段玉裁注曰:「同類之次曰輩。」

請問自他有次地嗎?
而夫婦、父子、兄弟、君臣、朋友,本就是自他的關係。
我為夫她為婦,或我為婦他為夫。
這些都是相對的,加上自他便是畫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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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9 10:20:07 | 顯示全部樓層
原帖由 謝易甫 於 2013-6-8 10:21 AM 發表。
二、如水之善利萬物,這是讓萬物得以順暢地生存、成長,是善。效法水之不爭,是“為道日損”的具體實踐,可助生命體上升、廣大、順暢、淨靜,是善。效法水之甘處卑下,則利於修道,亦是善。

所以善惡非【絕對】標準,而是【相對】標準。

[ 本帖最後由 HAU 於 2013-6-9 10:27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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